草 根 李 自 传（13）

进 静 净

《二》 闹  红  尘

（12）复仇※鬼子烧我叔叔

——上梁村是一个大家庭，既是家庭，家人就得互敬互让、相亲相爱和睦相处，但也免不了盆碗相磕、闹矛盾出纠纷，甚至还有打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。但不管怎么打闹，以后还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，该干啥还得干啥，宗亲姻亲割不断的亲，打断骨头还连着筋！然而这一条只适用于本村，外村、外地的就甭想了，外族的就更没门了！这不，日本鬼子杀了张治忠，本以为杀鸡儆猴，这下可把上梁人镇住了，可以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了，可没过多长时间，鬼子的美梦就破灭了，就为其无知愚蠢付出了沉重代价！

——日本鬼子也有饥饿嘴馋的时候，但他们和练家交过手，知道上梁人不像豆腐那么软，不像面团那样想怎么揉就怎么揉，没有外面的鬼子来给撑腰，碉堡里的鬼子还不敢太过造次！不过，日本鬼子还真的是够鬼的，很快有了绝招，他们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，并且很快就尝到了甜头，从此越发不可收拾！这天晌午，骄阳似火，村里人都歇晌了。这时，左家湾瓜地溜进了一个人，匆匆摘了两个大西瓜就往外走，他刚下到河滩，啪的一声，随着一声惊叫，西瓜掉到地上好像浅出了一淌血，这个人吊着一只血淋淋的胳膊撒腿就跑，上到河滩对面小路拐弯处时突然栽倒，就再也没有起来，脑袋破裂、满头是血！第二天早上，村里好几个地方的墙上出现了一条相同的标语：“ 八路军消灭了个化妆偷瓜鬼子！” 原来这是个化了妆的鬼子，肩膀上挨了一枪，正快跑脱的时候，头上又挨了一石头，有人说这叫“百步穿杨”！明显这是两人所为，但人们一直不知道何人所为！从此，鬼子再不敢偷西瓜吃了！

——上梁村风淳朴，很少有人偷西瓜。如果实在想吃又没钱，可直接到地里向瓜主讨要。有钱不打上门客！瓜主一般会摘已熟的根瓜（离根近结的早长不太大的瓜）赐给要瓜人。前几天瓜主就发现有人偷瓜，看样子根本不知当地风俗习惯，于是和人们闲聊时谈到此事。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，还真有人盯上了这事，开始 “侦破” ，很快发现偷瓜人进了碉堡。呵嗨，这不是天意吗？你们敢杀我村的人，我们为啥不敢收拾你们！于是一个复仇计划在酝酿中……（这是后话，解放后才知道的）

——瓜主向多人提起此事，恰巧有一个是村里的民兵，一个是练家，两家都在谋划复仇。民兵方面比较尴尬：刚秘密成立不久，仅有几支枪，每支枪只有三颗子弹，十分金贵！经过向上级请示，只批准使用一发子弹！谁也没有训练过，都是只在自己家里偷偷摸摸练过托抢、瞄准、拉栓、压子弹、扣扳机，仅此而已！既不能暴露身份，又无法近距离射击，还得先于鬼子埋伏起来！经过几人商量，最终确定一个民兵执行复仇任务，因为只有一颗子弹，必须一枪毙命！完成任务后必须把枪藏起来，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回村里！

——练家只有教师爷亲自出马！他不露声色，找了两个身手既好又胆大的练家，三人分别在必经的三个拐弯处埋伏，人不露面甩石头袭击，致命后迅速分别撤离！因教师爷鬼子都认识他，他是第一道关；一旦失手，第二第三关必须将其毙命！必要时甚至得三个人一起上，绝对不能让他跑掉！功夫已经出神入化的教师爷，为何如此谨慎周密安排？只因他练功是为健体和防身，从未想过要主动去杀人！一旦真要去杀人，心里不会平静！上天保佑，教师爷发挥正常，一石中的，胳膊受伤的鬼子又头部开花倒地毙命！民兵和练家谁家也不知道对方的行动，练家听到枪响才知道有复仇的同道；执行任务的民兵听说自己没有击中要害的鬼子死了，则是一头雾水，百思不得其解！

——有一天，不知从哪来了百十号鬼子把上梁包围了，几十个鬼子进村把人们都赶到打麦场，有的鬼子还逼着人们抱上自家的柴火！起码有四五百人，鬼子端着枪，上着明晃晃的刺刀站在人群周围。这时一个穿着宽大绸衣缎裤的人走了出来，扯开嗓门喊了起来：“ 乡亲们：皇军让我问大家，有个叫李远福的人来了没有？来了就主动站出来！”“ 来了，我就是！”说着，我叔叔从人群中挤了出来！“ 好，敢做敢担，是条汉子！皇军让你交待，你们村谁还是共产党？交待出来饶你不死，否则，你也看到了，这是要干什么！”“ 既然你们知道了，我就不藏着掖着了，村里就我一个人是共产党！”这时几个鬼子发出阴森森可怕的嗷叫声，随着就把叔叔的手捆起来，点着了柴火，把他扔到火里……

——“ 说不说？说出来可饶你一死，不说，皇军说 ` 死了死了地 ’ ！”“ 别说没有，就是有老子也不会告你们！”叔叔一边在火里挣扎着，一边吼叫着！这时，急疯了的鬼子也在嗷嗷嗷嗷叫着！火越燃越烈，鬼子也越嗷叫越凶，叔叔的吼骂声也越来越低……就在此时，鬼子突然嗷叫着列起了队，急急如丧家之犬，忙忙如漏网之鱼的跑了！人们见状，急忙把全身焦糊、面目皆非的叔叔从火里救出来，火已经难以扑灭了……

——受惊不轻的爹妈和我本家张罗着把叔叔抬回家！让广香婶赶快请医生。爹妈都很纳闷：远福当村长、农会主席当的好好的，怎么又变成共产党了呢？！难道他经常往外跑就是为这个？难怪广香则老喃喃喃，他的口还真够紧的……

（图片来自网络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