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 根 李 自 传（8）

进 静 净

《二》 闹  红  尘

（七）难以抉择的太师爷

——肥头大耳的狂妄在太师爷面前只持续了几分钟，还是因为练家的大度，一般不给对手过分难堪。俗话说，“ 行家一出手，便知有没有”！国内练家之间切磋技艺，只要双方过几招，摸清了对方的功底，就不再往下进行了，一般都是强势的一方高抬贵手，给弱势的一方留足情面，往往以“打成平手”告终，以“双赢”结局，这也是华夏功夫文化的一项重要组成部分！可现在自己面对的是恶魔，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，下手轻了会助长魔鬼的嚣张气焰，下手重了，又怕招来横祸，鬼子能屠介休城，为啥不能屠上梁村？听说张兰镇的鬼子最少有四五百！前不久鬼子骑兵路过上梁村时，尘土滚滚遮天蔽日、大地持续震颤好长时间，隐约还能看到马上鬼子手挥长刀、寒光闪闪、杀气腾腾，听说至少有两千来人，是从平遥出发直扑沟口、沟底等村的！张兰车站有鬼子重兵把守，保证南同蒲铁路线的畅通，以确保鬼子的部队调动和战争物资的投送，更便于对沿线地区的烧杀抢掠！特别是还有个更重要的目的，就是防止太岳抗日根据地向北扩张！如果一招不慎，一旦把张兰镇的鬼子招来，后果不堪设想！想到这些，本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，像瓮中捉鳖一样立马就能灭掉的恶魔，他没有敢示意开杀，只得咬咬牙狠狠心，把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放弃，心里的这种纠结、苦闷、懊丧，简直要把他吞噬……

——也许这是上苍开眼、天佑练家？多少让教师爷感到欣慰的是，我的姑舅姐夫张永昌，第一个把他的对手鬼子撂倒。按照商定规则，被撂倒本来就是输了，可被撂倒的鬼子不认输，耍起了无赖，他捡起一根棍子就劈头盖脑朝我姐夫打来，事发突然，姐夫根本没有想到，躲闪不及，可能是本有的应急反应，他以右臂挡在额前招架，任鬼子使劲抽打，功友们看着着急，又闹不清怎么回事，不敢去救；教师爷看着肥头大耳，想让他阻止，可肥头大耳装作不解其意，看的乐呵呵的傻笑着。正在这时，那个鬼子用双手抡圆了棍子使尽浑身之力向姐夫劈头盖下，人们惊叫之时，只听嘎嚓一声，棍子断成两截，鬼子双手握着半截，另半截直飞到对面鬼子头上！双方都惊呆了！哪个握着半截棍子的鬼子傻了，姐夫也傻笑着看着对方鬼子双手紧握的半截棍子……

——到此时为止，十来个鬼子被摔倒，三个练家也先后倒地，还有一对继续较着劲，真是棋逢对手、将遇良才了，不分胜负！教师爷再看肥头大耳，没有反应，于是对翻译说：你问他，还继续吗？哇啦几声后，翻译拖长声音喊着：“切磋功夫到此圆满结束 ” ！不分胜负的那一对谁也不肯松手，教师爷告翻译：让他和我一起去拉开那一对！肥头大耳这才同教师爷一起去拉开那一对！练家这方抱拳向对方友善示意，对方鬼子则怒气冲冲，没有理睬，好像很不服气 ！

——肥头大耳几声哇啦后，鬼子各自拿上自己的武器，都把刺刀放了下来，排起了队。肥头大耳的东洋长刀，就像女人的耳坠似的在身侧随着脚步摆动着，懒洋洋的好像连那双高筒靴都拖不动了，虽然整了队，还是七零八落懒懒散散，来时嗒塔塔塔嗒塔的声音没有了，气势汹汹、杀气腾腾的劲头没有了，几乎是无声无息甚至是垂头丧气地离开了，走了，不错，确实走了！这就是武士道精神！此一去，龟宿到碉堡里再没见怎么下来。练家与鬼子初次交锋的消息就像插上了翅膀飞遍了全村，百姓们欢欣鼓舞，如释重负，都觉得像吐了一口恶气！同时，对这些好像不务正业的人，都开始另眼看待了……

——通过这次交锋，让教师爷看到了练家的实力，寒暑苦练没有白费；更看到了演练中的不足，只练套路不行，只摆花架子不行，必须在“功夫”上面下狠功夫！必须增加难度，要真正练到 “ 坐如钟，站如松，行如风！” 尤其是站功，必须练到脚底生根！他决定，增加站桩时间和难度，腿绑沙袋跑步，加练拳击沙袋，把拳头练成榔头！格斗对打增加次数，延长时间；一些实战技巧也随时给点破，本来计划最后才教的 “一招制敌术” 也拿到前头了。教师爷清楚的知道，没有占到上风的鬼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，一定还会再来挑衅寻事，只有再次教训，让其吃点大亏，才会老实一些！

——这次交锋还发现了个致命弱点，光有功夫还不行，还必须得有气势！有个他很器重的习武者，基本功、技巧、反应灵敏度、应急能力，以至于吃苦精神，都是出类拔萃的，可是当鬼子来时，他都没敢站出来！为什么？气势不如人，被鬼子的气势汹汹吓住了！鬼子不管输赢，他们敢比试，有气势，气势就可压人几分！而我们的一些练家，在这点上却差人一大截！所以，今后还必须加强气势训练！必须练出威武雄壮之气，必须练出英雄气概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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